在蚵仔寮有一位擁有漁船但不是漁夫的營建工程的生意人,在地年輕人都稱他「蔡大哥」的蔡登財。大約在2012年,蔡登財人在蚵仔寮的一個活動上,當晚他酒喝多了,對著一位年輕人曾芷玲(Kirin)說,蚵仔寮有海有景,也有海鮮熱炒,如果也能在夏天的晚上,讓人在蚵仔寮海邊吃吃喝喝、享受夏夜晚風的同時,也能聽著音樂,那該有多好,這一番感性談話,雖是乘著酒意,但隔天被曾芷玲認真的問起,「是否真要辦一場音樂會」,蔡登財男子漢大丈夫、酒言既出、駟馬難追,說「辦下去」!就這樣,第一場在蚵仔寮的「蚵寮漁村小搖滾」,是蔡登財為了實現承諾,自掏腰包和一點在地人的捐款,算一算約20萬元,就這樣熱鬧又歡樂的先辦了起來。
「結果還剩8萬塊,只好又再辦一個小場的,我們笑稱是1又2分之1場的小搖滾。」蔡登財笑答,2012那第1場是如何運用剩下的籌款經費。
連聽都沒聽過獨立搖滾 卻意外成為漁村搖滾教父
其實,在漁村裡的漁民,誰會懂時下獨立搖滾樂團、有誰、又是什麼樣的音樂,連蔡登財都從來沒聽過獨立音樂,卻意外成為獨立搖滾音樂的God Father——籌錢和熱血的漁村搖滾教父。從2012年到2022年,總共辦了4場從20萬元到200萬元的規模音樂祭,雖然比起真的邀請10年之後身價早就水漲船高的知名獨立音樂人、或是同樣在高雄但以政府大筆補助的大港開場規模,這些款項似乎又顯得微薄,卻已是小小漁村裡的大事。
不拿政府補助 多的捐款款項就捐出去
不拿政府補助這件事,其實就值得大書特書,但這就是一種蚵仔寮的特色,不只「蚵寮漁村小搖滾」,許多當地導覽或地方興建銀髮農園,都有一種俠氣和堅持,都各自守住,努力不使用人民納稅錢。不過,雖然10年只有辦4場音樂祭,但光是前面2次下來,就算鄉親熱情捐助,也很快就會疲乏,從熱血變成熱諷,在漁村辦音樂祭對漁村到底有什麼好處、那接下來還要幹等冷言冷語。蔡登財說,其實捐款對象,他們也要小心過濾,避免出事,就算款項不多,但仍然會有盈餘,「剩下來的,就捐給小太陽和衡山基金會。」
給年輕人更多出路 漁村裡的天使投資人
但令我在意的,則是蔡登財陸續投資和成立的「單位」。開了一家面海的「意滿漁」咖啡餐廳,要做為年輕團隊基地與聚會,本來不知道要做什麼,後來交由曾芷玲後,管理得有聲有色,聽說東西也好吃。另外,他在梓官,也有一家五金行,因有一名年輕女性想開咖啡廳,就出租了一個小空間做為咖啡廳,叫做「五金咖啡行」,啟發其他人另外在蚵仔寮獨立開了烘豆和賣咖啡器材的「五金咖啡行」,目前原店雖然因為懷孕而沒營業,蔡登財說,「等她想回來再賣咖啡,都歡迎她隨時回來重啟。」
而除了咖啡餐廳,蔡登財也在2018年,在蚵仔寮旁邊的赤崁里整理了一個洋樓,成立「港仔門工作室協會」,除了管理音樂祭和相關地方活動,也另外投入社區公益,解決小漁村不為人知的社會問題。
「能救一個是一個」 改尋專業大學教師共學避免造成二次傷害
由於蔡登財其實也是蚵寮國小家長會成員,更加了解在漁村裡有許多父母親受經濟困擾、家庭與感情不合睦、或因吸毒進出監獄而疏於照顧的小孩,「若再讓這些小孩給阿公阿嬤帶或是放著不管,很難說是不是會再像爸媽一樣的狀況。所以,能救一個是一個。」照顧因家庭因素而疏忽教育的小學童。
因此蔡登財與港仔門團隊,一開始先找了大學生到協會的空間,陪伴國小5、6年級學童,「一開始要管教這些學生其實已經太晚,個性已定,也比較凶狠,嚇跑許多老師。」協會成員之一、赤西里里長的劉英凱說,「大學生因為自己課業時間不定,常常必須中斷不能來,不只在伴讀、學習、照護和管理上,其實效果並不太好。」所以,蔡登財決定,從小一生開始,是剛好可管教的年紀,也找了專業的大學教授,並且約定要能一路陪伴升學到6年級,才不致於因為來來去去的中途老師,讓小孩面臨二次傷害。
從2022年初,我第1次參加了「蚵寮漁村小搖滾」,不只樂團相當知名,我對自動自發、關心垃圾分類不落地的年輕志工群感到印象深刻,因此也好奇,大部份從漁村小搖滾而第一次進入蚵仔寮的文青們,是否在音樂祭後還會再次返回這個漁村,終於在2023年6月,訪問了這位自籌出資創辦「蚵寮漁村小搖滾」的蔡登財「蔡大哥」,他與熱血青年主動號召聯繫,在10年之間「才」辦理4次的音樂祭,他並沒有因為在地人的冷潮熱諷,就索性不辦或停下手邊的事,反而變本加厲,展現他酒國英雄柔情的一面,辦理起共學小學堂,照顧和守護被家庭遺棄的學童。
【同場加映】
曾多次獲選為十大魅力漁港的「蚵仔寮」,是高雄市最小行政區梓官區的南端小漁村,曾走過漁會的財務危機事件,更從危機中發展轉機,不斷尋求漁業升級契機,以撐起小漁村的生機。然而,蚵仔寮裡的社區角落,存在著忙於事業而忽略的家庭關係與兒童的教養問題,更有潛在的安全顧慮,因此當「蚵寮小搖滾」大量人潮離開後,沒被看見的地方難題,所幸仍有人深度看顧與關照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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